【天鹅衍生】雪倾城
原来是这般。。。
丁隐X 雪倾城
架空 短篇,很短 很快就写完
避雷:有大老婆,有仔。 目测很疯
(一)
雪国的复国之路不可谓不艰难。
天启四年,忠勇侯世子惊马晋王座驾,忠勇侯世子为赔罪,从江南寻了一位绝世舞姬,宴请晋王。
此次小宴不过几个少年的玩乐。晋王正值青年,纵横沙场时满身肃杀之气,回到京都又成了爱玩乐的少年。
只是他今日从宫里出来,接到宴请,便又顺手带了一个人。
那人刚踏入忠勇侯的家门,侯府便跪了一地。除开年约四十的忠勇侯腰板挺直,余下的人都战战兢兢,哆哆嗦嗦。
启帝丁隐步子像凌乱的风,没有章法,右腿一跨,马步蹲在忠勇侯世子面前,看他抖抖缩缩,一阵好笑,眼尾血红翻涌,更是吓得忠勇侯世子直接趴下。
“忠勇侯骁勇善战,这个小子没继承到父亲的几分风姿。”说罢走上高座。
晋王笑说,“皇帝表哥莫要吓唬他们,也不是谁都像表哥一般厉害。”他说辞简单,丁隐托着自己的脸,心情少有的不错,“行了,开宴吧。”
众人稍稍放下心来。
除了尚未出场的绝世舞姬。
这个夜,月很明。
绝世舞姬将水袖缠起,粉色的面纱遮住了半张脸,双眼低敛,身边站着一老翁,一侍女。
她低头,悄声说着。
“启帝突至,干脆一了百了,献舞时趁他分神,杀了。”
侍女摁住舞姬的肩膀,“此事交由我来,万一不成,公主也可脱身。”
那一老翁见伴舞的女子有些距离,便伸手来止住两人话头。“启帝暴行,传闻也甚,不合其意的臣子与姬妾被他斩下者不在少数,心性冷漠,武艺高强,戒心尤重,不可轻举妄动。”
“启帝最是疼爱这个弟弟,此一行,若能潜伏到晋王身侧,已是不容易,若是能潜伏到启帝身旁,更佳。倾城,此后你务必要好好保护公主,助她为国复仇。”
雪倾城郑重地点头,“是,师傅。”
(二)
灯火连盏摇曳,如同美人身姿轻轻晃动,琵琶声响,歌女轻诉低吟,绝世舞姬在挥着水袖凌波跃入,迷了王侯公子们的双眼。酒气缭升,众位公子忍不住将身子探出桌前,视线去追舞姬的面容,红纱之下的真容。又满眼迷失在她曼妙身姿。一段雪白腰肢轻摇,一双玉臂轻扭,就连晋王也愣了片刻,琴声一段高昂,她翩然转身,红纱散开,如三月芙蓉般娇艳的面容,尽入人眼底。
晋王飞快地看了丁隐一眼,见他兴致缺缺,不由自主地松口气。
再看时,舞姬已经舞罢。起身时侍女匆匆为她围了一件披风。她婀娜地跪下,声如黄鹂,“奴见过陛下,见过晋王。”晋王在她抬眼时,才如梦方醒,忍不住叹道,“好!”是好美,还是好舞,也不必严苛。
只听见上面传来丁隐低沉地声音,“这宴,是替晋王献美姬妾。”
晋王转头看去,兄长双手托腮,似是感兴趣极了。他又看一眼美姬,格外不舍得。脸色苦涩地对兄长说,“若是兄长喜欢......”
不料丁隐话音一转,“玉郎也长大了,收下吧。不过......”
“孤要那个女子。”
他手一指,跪了一地的权贵子弟。
他起身从高座上下来,几步走到舞姬的侍女前,单手搂起她的腰,“孤要你,你敢不敢?”
那侍女一惊,片刻后嘴角弯起,“谢陛下恩宠。”
丁隐一笑,忠勇侯世子双腿一抖,险些尿了裤子。
(三)
“多像......一场梦啊。”
天色大白,丁隐躲在她的被窝里,从背后抱着她,亲吻她雪白的背脊。他问她叫什么名字,她清醒地看着殿中的香炉,转过身来窝到他的怀里,双眼故作迷蒙,用自己的唇去蹭他的下巴,嘴里含糊地说,“奴叫婉心,随小姐姓舒。”
“舒婉心。”
于是,绝世舞姬舒如心入成了晋王的第一个妾,皇宫中有了一个雪姬。
雪姬躺在床上,羞愤地将脸埋到枕头里,身下是粗糙的手指和冰凉的药膏。乔装到雪倾城身边做嬷嬷的二师叔将手中药膏洗净,摸了摸她的额。
“倾城,师叔知道,要你以色侍敌不易。可这事你来做,你师傅们反倒更心安,只一点,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。”
雪倾城点头,“如有一日暴露了,倾城拼死一搏也要拿下他的人头。”
当夜,她迟迟难以入眠,屋外雷雨大作,风把殿门推开,她将帘子掀开,一个血色罗刹站在门口任风吹雨打,雨水混着血水浇了他一身。
雪倾城愣愣坐在床上,殿外只有细碎且匆匆的脚步声,没有任何人声。他把冷意带进了屋里。
丁隐抱着雪倾城,带着一身血污开始亲吻她。
“雪姬......很香的雪姬......”
雪倾城望着顶上,听着雷声,听他亲吻她身体的声音,听他的夸赞,摸过她每一寸的雪白。
仍是不明白,“那绝世舞姬,陛下不动心吗?”
丁隐稍稍停顿,邪气地笑了,“孤看见了你。”雪倾城随着他笑了,亲吻他的嘴角,“妾谢陛下,看见了妾。”
一直到天明,她才沉沉睡去。醒来时,看见师叔关切的眼神。
她强撑着起身。
“昨夜里,琅姬一曲错了一个音,被启帝当场杀了。”
雪倾城走到香炉旁,灭了夜里点下的香。她见过,琅姬胆子很小的,这宫里许多人胆子都很小。幸好,她胆子很大,大到不怕死。
“倾城,我与师兄通信,不如我们送你出去,再做打算。”
雪倾城坐回床边,“进了这里,若不能颠覆天启国,至少丁隐,我定要拿下他的人头。以慰我雪国万万千千的子民。”
“师叔莫要退缩了。”
(四)
“昨日,玉郎说启帝密探查到雪国叛徒的踪迹,我疑心是师兄行迹败露,可是身在内宅,不能得到更多信息,也没办法与师兄通信,倾城,我只能进宫与你说。”
雪如心端坐,看雪倾城拨弄殿中央精致的圆顶香炉,门窗大开,屋外冷风吹得厉害,她恍惚想起,雪倾城进宫已是半年前的事情了。
她穿着深粉长裙曳地,金玉作饰,形态举止缓缓,像极了被娇养在宫中无忧无虑的姬妾。雪如心焦急中也有一两分走神,她本来就是笼中鸟。只不过她们都是假意落入猎人牢笼的有心者。
雪倾城回头,歪头问她,“玉郎?”
雪如心当她忘记了,“玉郎就是晋王,事不宜迟,恐迟生变。”
雪倾城点头,当然的。她走到雪如心面前,压着她的手,“公主,我让你师叔随你走一趟,只道是取一样童年极为珍贵的玩物,师叔也好传信给师傅,让他们及时撤离。但您务必要保护好自己。”
“您是雪国的公主,最后的皇室血脉,委身晋王已是冒险与屈辱,国仇家恨还等您一一偿还,万不能......松懈了。”
说完她自顾自起身,指向窗外望去劳作的工人,像个孩子一样高兴,“您看,那是摘月楼,不出一两年,高高立起,届时我请公主进宫观赏好景。”
雪如心艰难起身,看向她背影,她本就娇小,宫装压得她更瘦弱。“我听玉郎说,为了建这个楼,陛下杀了不少进言的臣子。”
雪倾城低头捂嘴笑了,抬眼时满是无可奈何般,“启帝的性子是这样的,行事冲动,随心所欲。那日他抱我看月,突发奇想,想让我在高台上学您跳舞给他看,我就跟他要了这楼,他也守诺,这不就开始了。”
她说起来,像是与情人间的快乐故事。
婢女托盘托着药膏进来,放在桌上,便识趣地下去。
“这是什么药?”
“只是些讨好人的东西。”
雪如心冲动之下,拥住她的身躯,“倾城,复国是我的责任,只是连累了你们。你在启帝身边,一定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说罢便步履艰难的离开。
过后不久,启帝心情不顺,身边的侍女被杖毙了数个。
启帝压在她的身上,恨恨又无力地咬着她的肩膀,“碍事的雪国余孽,浪费了孤与雪姬的大好时光。”
雪倾城疲惫的睁着双眼,噘嘴,“妾也讨厌极了他们,陛下不要管他们,多陪陪妾。”
翌日她碰巧起得早,梦里一片雪地,一地血红,她惊醒时身上还冷意浓浓,脑袋昏昏沉沉好像生了病,启帝早已不在,等到召来侍女,忽又听说,“那个倒霉的昨夜不小心摔下来,倒在几人高的摘月楼下,尸骨都冻僵了。”
“玉夫人一早就去求陛下停了这楼,好几位臣子现在还跪在帝的殿前不依不饶。想是帝今天,不来了吧。”
但不多一会儿,他又来了。
雪姬只听到了前半句的“尸骨冰冷”,便已心悸眼花,不待侍女说完,早眼前一黑,晕厥了。帝一听,脚步早就乱了,匆匆赶来。
晋王回府便对美妾稀奇道:“头一回见兄长慌乱,那雪姬非同一般。”
(五)
“冀城以南已被叛军收入囊中。此次起义军来势汹汹,虽是打了复我雪国的旗号,然不过是一群山匪乘势而起。晋王已前去攻打起义军,如此一来,京都之地,启帝等同失去左膀右臂。”
师叔简明扼要,说到兴奋之处更是跺足,仿佛已经将那启帝人头收入囊中。
雪倾城伏在窗前,看楼渐成势,有些高兴。春露打落,花蕾微摇,启帝忽至,从背后抱她,顺势将她这数月来拱起的肚子一起搂住。
“孤担心你害怕,问你要不要停了,你却胆大,真这么喜欢这楼?”
“楼高百尺,妾站在上面,可以看见世人所有作态,定然有趣。”
丁隐低笑亲吻她的耳垂,转身时一阵眩晕,又很快稳住脚步。雪倾城好似没有看见,拉着他的胳膊,要他亲自陪她去近观施工进度。
后来是尘土飞扬,丁隐小心将她带回床上。有一下没一下拍她的肚皮。
从那里面出来的,应该会是个雪白的小娃娃,雪倾城自己捧着肚子,唱起了儿时的歌谣。
没一会儿,丁隐便要走了。不舍地吻了她的侧脸和肚子,格外的小心翼翼。雪倾城使性子,扯着袖子不让他走。“你又去管那些雪国人,不多陪陪妾。”
丁隐刮刮她的鼻子,“什么雪国人,就是一群土匪借势起义,孤想起了从前,孤也是如此。”
她目送他离开,然后捂着胸口欲呕。师叔不赞同地搀扶她起身,“你本来,你本就留不下这个孩子,为何还要让他折磨你数月。”
“倾城,师叔本来就不同意,就算这个还是仇敌血脉,终究是无辜的,既早知不能留,何必要让他到来。徒增几分软弱。”
雪倾城抬手止住了她的话,这时忽而看见抬起的十只手指葱白纤长,绘了好看图画的银匠用华贵宝石装点了她的指节,她雪白腕间带了金钏,她手细,一抬手就滑落。
复国的时光太长,她那练武握剑的手,被养得柔美较弱了。
她转眸,眸光潋滟,是时间让她又惯了这般看人。“师叔,我们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,只为雪国做最后一点努力,我不怕死的。”
“我也与师兄杀过不少启国权贵,如今我在启帝身侧,如胜券在握。不如在助师傅一番力。”
月底,判军直收三座城池。晋王率军前往,瞬间击溃判军连退百里。
足不出户的雪姬应了玉夫人的赏花宴。
却在回殿的路上,被玉夫人的大子撞倒,趴在冰冷的地上,血流不止。
雪倾城自以为奸计得逞,虚弱地笑了。
直到她被溅了满脸鲜血,耳边是玉夫人悲痛极了的嘶吼......
她忽而想起那个她故意栽赃的大子,也不过是个孩子。
玉夫人骂了什么?丁隐疯子?稚子何辜?好似是对她喊叫的。喊到她浑身冰冷,身下疼痛非常。雪倾城却甚至不敢往后看一眼。启帝抱起她,两个人身上都是冲天的血腥味道。
“雪姬不怕,雪姬不怕。”
她掐紧了他的衣服,看他怒极血红的眼。到了他捧她到床上,那双眼睛竟然还浮现了几滴泪,“雪姬,孩子还会有的。”
她伸出手去,他一日失去两个孩子,怎么不见悲伤呢?怎么他现在好难过,又是在难过什么呢?
雪倾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,眼睛一闭,再睁开可怜兮兮地握着丁隐的手,“我害怕。”
(六)
她这个孩子本就来保不住,她也没有多少心痛。
“只是没想到启帝如此无情,连发妻也可抛下,疯起来连大子也杀。不过这倒是个好名头。”
雪倾城在窗边站着,点头。
“师叔,你看,楼明日就成了。”
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,“在这里待久了,现在也拿不起剑了,只有那一座楼,才能让我觉得自己并不无用。”
师叔拍拍她的手,“倾城,正是因为你,这偌大的宫殿军防,才能被我们逐一击破。”
雪倾城仿佛看见了朝阳东升的美丽场景,“明日,明日我就站在那楼上看......”
翌日,忠勇侯起兵谋反,痛斥启帝暴行,率军将宫殿围了水泄不通。雪倾城心知,起义叛军中不过是扬雪国余孽大旗,而师傅们却是与忠勇侯共商谋划,杀了启帝,事成封王雪国皇族,让雪国人重归故土。
雪倾城提着繁复的裙,裙摆太过碍事,她抓起少用地剑割裂大半,轻功奔上高楼,仿佛雪国人要重入光明怀抱一般地激荡。
师兄领兵破东门,师妹埋伏西门,师傅与忠勇侯长驱直入,宫人尖叫纷走逃亡。穿着甲胄的大军四处冲散,像愤怒的蚁群,将这领地围得水泄不通。
尖叫声此起彼伏,血光飞溅。她竟觉久违地自在,抬头看刺眼阳光,也是那样明媚、可爱。
来了!
她翩然转身,脸上漾起笑容,她曾说,事成,要在高楼上迎接师傅与师兄!
这楼,是复兴雪国的碑!
只......
她笑不过片刻,便冷了下来。那人提剑一步步显露身躯,脸上斑驳血迹,笑得肆意,柔情蜜意不合时宜。
他伸手,“雪姬不怕,到孤怀里来。”
雪姬后退,扶栏,低头望去,尸横遍野,大血淹没了整座宫城,丁隐拖着血红的脚印慢慢靠近她。
“雪姬,余孽已死,到孤怀里来。”
雪倾城脸颊泛白,“余孽......已死?”
丁隐笑了,“雪姬不怕,余孽无一生还。”
“快些,到孤怀里来......”
(七)
倾城在高台上为胜利的启帝舞了一曲,伴随从上望到下,一眼看见的哀嚎身影,狼烟慢慢贴到云的边际,染黑了苍蓝的天。
剑光定住的那一刻,剑尖指向启帝,只有几步,她就能完成了一直以来的想要做的事情。如果她会有苍老时刻,回忆一生中的此刻。她定然不会忘。
她不惧怕,一瞬间也想奋不顾身的豁出去。
但她忍住了。她不再是拿剑的人,剑顷刻堕地。
她扑入了启帝的怀中,说着“好怕。”
启帝将她抱下,行至尸海间,启帝面不改色,她望天。
在启帝看过来的时候,一笑湮灭了将落的泪。
“真美,我的雪姬,真美,真香......”
(八)
雪国遗族死伤大半,其中,她的师兄与师傅,都为复国,付出了性命。
她忽而想起了她到启帝身边的初心,一为复国,二为复仇。
如今,也差不多。
雪如心在她面前放肆的大哭。
“我们只当是调虎离山,拖住了一个晋王,又打消了暴君的戒心,没想到他......终究是我们小瞧了她。”
师叔含泪安慰着雪如心,“如今只剩你们了,你们万不可过于伤心,而误了大计。”
“什么大计,雪国如今再谈复国,遥遥无期。师傅和师兄,还有众多姐妹都付出了性命,我们还能做什么?”绝世美人泪珠挂在脸上的时候,总是令许多人忍不住心疼怜惜,而当这个绝世美人抬起头,见雪倾城面无表情用手指勾抹一指香膏,极为引诱意味地抹在自己雪白的脖颈处,她怒极打掉了香膏,“这是什么复国,什么复仇,日日待在杀人凶手身边供他玩赏的复仇吗?”
师叔亦是大惊,握住倾城的手,“倾城,你莫要冲动。”
明明是近夏的日子,她却觉得浑身冰冷。
日日夜夜,她做了好多个梦。
“我想起了,大雪倾城的时候出现的那片血海。”
“我夜夜梦见,是同一种味道,是同一种颜色,好像有个人掐我的脖子。”
“明明忘了那么多年......”
“一遍遍拉我回去,让我眼睁睁地看着,眼睁睁地活着......”
她想含泪学着公主一样,痛诉,却一句也说不出口。抬眼的时候,公主香膏染了手,难受的吐了。
她稍一把脉,愣了。眼中是不可置信。
公主眼神忽闪。
“玉郎他......与此事无关。不过他也是仇敌,我自然不会亲近他。”
“虽说他性情本不坏,我留在他身边,利用他,也让他还了欠下雪国的人命。”
“至于这个孩子,我、我是不会,不会让他留下的。”
“留下吧!”
雪倾城抬眸,一瞬间她轻蔑地笑了,但这快得仿佛雪如心的幻觉,等雪如心从那句“留下吧”回神是,雪倾城温柔诚挚地握住雪如心的手,如感同身受一般,缓缓地说,“公主,稚子何辜?他不该背负着父母的仇恨离去,让他看看这个世界,不好么?”
“他也是一条生命,不该被任何人辜负,没有人有资格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。”
“更重要的是,您也想他留下来的,我懂得,每一个母亲都懂得。”
“他多想,看看他的娘亲啊......”
美人又落泪了。
“对不起倾城,我刚刚不是故意那样说你的,我只是太难过了,你不要生我的气。”
雪倾城笑了,低眸时觉得笑着实太累了。她轻轻叹了口气,抬眼时熟练的装饰着多愁善感。
她摸着雪如心的脸。
“每个人生来,都有他要走的路。让他自己选择吧。”
她摸上雪如心的肚子,目光从淡漠,变得炯炯,手心也滚烫起来。再看雪如心,心中竟,有快意?
(九)
雪如心有时候会被现状迷惑。
为了这个孩子,她暂时放弃了复仇。属于雪国的记忆已经变得有些遥远了,雪国消失的时候,她是公主,只是那时还小。有数十人拥护着她离开。
她深爱的她的国家,但她也只是雪国皇宫中众多皇嗣中的一位。
她只是,雪倾城说得对,“孩子是无辜的。”
她摸着雪倾城的肚子,“希望我们的孩子都能平平安安长大。不要像我们一样背负痛苦的长大。”
雪倾城笑了,轻轻拍肚子,仿佛在跟肚子里的孩子问好。
说来也好巧,不多久,雪倾城也怀上了孩子。如今,两个人的肚子一样高高耸起。
雪如心想,或许是师傅与师兄们的转世,是他们生的寄托,把雪国的生命又带了回来。从春日到大雪又去,这两个生命也将要与他们见面了。
“晚一些,玉郎要来接你了,他总是这样小心,我想见见你都不容易。”雪倾城说道。
雪如心一晃神,“玉郎是一个合格的父亲。”不知是不是想起了玉郎,她隐隐有些疼痛。
雪倾城接了她的话,“玉郎也是一个好夫君。”
“是啊。”她不经意接了,又很快清醒,“怎么可能!”抬眼看雪倾城双眼,如雪冰冷。
仿佛寒风袭来,冰冷刺骨,从叫脚踝涌向肚腹,剧痛袭来,她强忍着看自己的下半身,已被鲜血染湿,冒着冷汗看周围。敏锐的神经令她抓紧雪倾城的袖子,“倾城,香不对,我们的孩子......”
“我们的孩子?”
雪倾城歪头疑惑般,她心冷了半截。
殿门被迅速关闭,雪如心被有力的嬷嬷与产婆架起,躺在床上眼睁睁看雪倾城从怀中掏出假孕胎,随意扔在地上。呼气吸气间,看雪倾城捧了一杯热茶立在床边看她,一饮而尽。
视线逐渐模糊,师叔也甚至是没敢看她一眼。
“倾城......我们......情如姐妹......”
好看地手指将参片塞进她的嘴里,“嘘,留些力气,为了孩子......”
“我会好好照顾他,让他成为启国的下一任君主,续我雪国命脉。”
她牵着雪如心的手,被她因疼痛掐紧,掐红......
凑到她的耳边,“好像也是这个大雪时节,雪国被覆灭,公主被群拥离开,雪国的复仇之旅开了。”
“可舒婉心不是,我是在冰天雪地中白雪掩埋,只剩下一口气被师傅找到了。”
“父亲在对敌阵前被斩下头颅,母亲和弟弟替公主和娘娘掩护,拖住敌军,死在大雪倾城淹没雪国皇宫的那一刻。”
“我......跪在母亲的尸骨前,抬头看那个刽子手,他猩红双眼,缓缓走来,笑看我。就像......从高楼缓缓走上来那般恐怖。”
“不同的是,他从前视我如蝼蚁,留下一个孤女共赏漫天血海。后来却可笑的说‘躲进他的怀里’。”
她轻笑一声。仿似叹息。
“你瞧我竟又想起些伤心事来,看有些事只能忘记一时,忘不了一世啊。不过没关系,公主你放心,复国大业倾城必然不会忘记的。”
她轻轻抚雪如心的逐渐苍白的脸颊,听着婴孩迸发出来啼哭,眼中依旧,如雪。
晋王冲进来的时候,迎接他的是无尽的悲伤,一个死胎和难产的妻子。
启帝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的孩子,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额角。她闭着眼,眼珠滚动。心中想,他何时才能认出当年雪地中的女孩呢?
那时,必然是个过分有趣的日子。
睁眼,弯了嘴角。“孩子......”
“雪姬,我们的孩子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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